无醇啤酒

20190101

赖同学为什么不开心

七点半,八点,八点半,九点,赖冠霖盯着钟热了一遍又一遍菜,跷着脚在桌边敲手机,聊天窗口那边的人偶然回个一两句,都是极具敷衍的只字片语,赖冠霖看在眼里,心底也慢慢涨起了失落。
朴志训上周刚调到新的部门,薪酬高了不少,但也因此几乎没有停下加班,早些天赖冠霖的课比较满,晚上又有社团活动,并没什么察觉,可一晃到了周四,一天就一节课,早早叫了份豪华外卖等着哥哥回家的他不住为自己居家男人的模样竖拇指,可是左等右等,哥哥就是没回来。

哥,晚上还回来睡么。
菜都热了三遍了。
我饿了。

他这边噼里啪啦地发了好几条,朴志训那边好久才回过来一句。

就剩一会儿了,乖。

赖冠霖叹了口气,跳上沙发躺倒,伸手去够床边的遥控器,原本都快拿着了,偏偏遥控器不听使唤地从茶几上翻了下去,索性就不看了吧,可赖冠霖心里冒起无名火,重重的一脚踹在茶几圆弧形的边角上。

朴志训一边校文本一边和同事核对效果图,本来就忙的不可开交,偏偏电脑屏幕右下角的头像拼了命的闪,他急急地打开,象征性地安抚一句就关上,没想到下一秒那个头像又蹦了出来,不知疲倦地跳动着,坐在一边监工的领导不耐烦地啧了两声,惊得他把整个聊天软件都退了,又赶紧投入剩余的工作。
等他精疲力竭地走出公司,天已经染得漆黑了,不知道赖冠霖吃了饭没有,他拿出手机想联系他,却看到对面最后的一条回复写着:我睡了,哥到家早点休息。
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门口的,朴志训深吸了一口气,抽出钥匙打开家门。
赖冠霖躺在沙发上,顶灯都没关,这么刺眼的光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朴志训把顶灯按掉,开了墙壁上的小夜灯,换了鞋,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冠霖,醒醒。”朴志训轻轻拍他的脸,赖冠霖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眼睛迷迷朦朦地半眯半睁。
“跟哥去床上睡吧,好不好?”
赖冠霖搓了搓眼角,隐约看见朴志训关切的眼神,顿时什么埋怨都说不出口,只能点着头奶声奶气地回答嗯。
哥哥去冲澡了,赖冠霖枕着手背来来回回翻了好几次,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就是睡不着。
朴志训带着一股热气从卫生间跑出来,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然后一股脑儿钻进被窝,身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汽。
赖冠霖摸了摸他头顶没吹干的几缕湿发,嗓子有些喑哑。
“哥,饭还在冰箱里呢。”
“我在公司吃过工作餐了,你没吃吗?”
赖冠霖摇摇头,朴志训就要起床去给他热饭,又被他拦下来。
“算了吧,我也不饿。”
“对不起啊,冠霖。”
赖冠霖看着哥哥委屈的眼神也有些于心不忍,转过身去对着空气道。
“周六约好了去购物中心吃自助,哥一定要记得准时到啊。”
“好。”
朴志训轻轻地应他,赖冠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沉下心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周五整天他都魂不守舍的,朴志训晚上又要加班,他也就又没事干,几个篮球社的朋友约着一起去唱歌,他瞟了几眼人家怀里搂着的女朋友,顿时很受伤,断然拒绝了。

朴志训今天又是十二点过了才到的家,这次他没有在客厅等,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把他从梦境里拉起来,疲倦地睁开眼,隔着黑暗望见朴志训小心翼翼地摸索上床。
他带了一匹小毛巾,特意把昨天自己摸到的地方擦干了再躺下,赖冠霖心有不甘,翻身搂了上去,整个人架在朴志训身上,盲目地锁紧。
朴志训没出声,只是转过身来让他抱得更轻松一些,顺便伸手够到自己的后背,习惯性地拍了拍,像在哄小宝宝一样。
赖冠霖觉得自己的装睡很失败,不管心里多不得劲,只要朴志训这样抱着哄着,他就总是又能心软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周六,朴志训一大早就去了公司,留着赖冠霖睡到快中午才醒过来,揉着太阳穴起身看手机,发现那个人匆忙的连好几双袜子丢在地上都没发现,原本天天催着他唠叨房间里要干净整齐的哥哥,赖冠霖又叹了口气,失落地把袜子一一拾起,放回原处。
出门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觉得心里有点没底,赖冠霖还特意拨了朴志训的电话。
忙音响了半晌,那边自动撂了以后,赖冠霖还不服输地又打了三五个。
大概是在开会吧,他就这么搪塞自己,登上了地铁。
到了购物中心,赖冠霖买了朴志训最喜欢的那家奶茶,坐在店前支着伞的木头桌椅前摆弄着手机。
自助的晚市是五点半开始,赖冠霖提前订好了位置,看着手机顶端的时钟走过了18:00,朴志训的电话才好歹通了一次。
“冠霖啊,我这边临时加了一个会,可能过不去了。”
他其实也能料到的,毕竟打不通这么久,肯定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事,没等赖冠霖组织好语言,朴志训那边又补充了一句。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快回家吧,早点睡,别等我了,乖。”
忙音拖了好久,赖冠霖没意识到要挂断,桌上安放的奶茶此刻看起来分外的好笑,赖冠霖也没打算喝,直接投进了最近的一个垃圾桶里。
打电话取消预订的时候他已经在地铁上了,自助餐厅生意火热,员工接着电话还要招呼生意,忙得不亦乐乎,却让他径直联想到了朴志训。
晃了晃哀怨过头的脑子,赖冠霖插着耳机在地铁上假寐了一会儿。
回到家又是一片黑,他都舍不得去开顶灯,突然很害怕见到房间空荡的样子,赖冠霖并不是一个容易伤春悲秋的人,但此刻心底埋着无法言说的千丝万缕,越想越压抑,也忍不住去想的更深。

再看到朴志训的时候赖冠霖还是巴巴地坐在沙发上,只是这次没有睡着,还穿得齐整,像刚从外边回来一样。
朴志训连外套都没放下,边换着鞋边问,“冠霖晚上吃了吗,饿不饿。”
赖冠霖没回应。
他倒也不解风情,拿了衣服就要进卫生间冲凉,赖冠霖从沙发上站起身,还没等说什么,就只听见朴志训砰地一声带上门。
是怕了吗,赖冠霖心里闪过一丝狡黠,但很快又被自作多情的自嘲给盖过。

朴志训换了套睡衣,把擦头发的毛巾和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他走到沙发最边缘的地方坐下,跟赖冠霖隔得老远,远到让他不禁发笑,自己又不是会吃人。
“哥。”
赖冠霖见他看了自己好久,决定还是率先打破沉默。
“嗯。”
朴志训的眼眶里埋着好多血丝,脸色也不好,一看就是没休息够,倦怠地垂着眼睑,仿佛下一秒就能在这睡着。
但赖冠霖等不住了,他掐着手心,逼迫自己不要再多看一眼。
“要不然,我还是回学校去住吧。”
朴志训错愕地抬起头,他就解释道:
“哥现在工作忙,早出晚归,我们一个星期也碰不到几次,和我回学校住也没有区别啊。”
“学校离这里也不远,如果哥想见我,我也可以随时过来的。”
“你气我不陪你,是吗?”
朴志训猜的太准,赖冠霖准备好的温和言辞全被他一句话塞得哑然。
“不是,我只是……”
他急着反对,但话到一半连后句都憋不出来,赖冠霖搓着手指,目光黯下几分。
朴志训没功夫跟他摆阵法,往他那边挪了几分,造成一个恰好能四目相对的视角。
“赖冠霖,我为什么没空陪你,你知道吗。”
“因为加班。”他脱口而出。
“对,”朴志训牵强地笑笑,“那我为什么要换到这个岗,没日没夜的加班呢,你也知道吗。”
赖冠霖不语,朴志训倒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往外倒。
“因为你说想跟哥一起住,想有一间我们自己的房子,所以我才租了这里的。”
他的指甲磕在沙发沿上,敲出刺耳的响声,赖冠霖却不敢往下听了。
“领导说新的职位压力大,但是薪水更多,我也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
“我也不想放你鸽子,不想让你一个人在家等着。”
“但是比起这些,”朴志训的声音哽了哽,像在极力抑制什么,“不是挣钱养你更重要吗?”
“可我的生活费也够了啊。”
赖冠霖说完就后悔了,他知道这话听在哥的耳里肯定不对味,见朴志训急的眼眶都发红,心里翻来覆去难受得不行,偏偏不敢抬手哪怕摸一摸他的脸。
“我急着做完事回来陪你,不是想听你讲这种话。”
也没过多久,朴志训簌地起身,摘下门口挂的外套,拿了包就要扭开门把。
赖冠霖见事情不妙急忙追过来,朴志训踩着鞋,冷冷的望了他一眼,顿时就把他蹿到嘴边的千言万语拆的分文不剩。
“你就别走了,还是我走吧。”
赖冠霖想拦他,朴志训往后一躲,叫他扑了个空,只听见外面重重甩上门的响声,混着楼道里的一阵阴风,灌的他脊背都发凉。

不想的话就算了,你想过的最坏的事,最后都是会发生的。

赖同学最近心情很糟糕,他不来上课就算了,一来上课的话,整个A大体院的学生见了都得乖乖给他让开一条道,座位前后左右也都不能坐人,否则就会被他死亡视线放射,直到你滚蛋。
参加社团活动也没有多对付,他带着环绕的低气压坐在篮球场边看,场上的人都忍不住手脚发冷,一个大一的新社员不知道情况,打的有些松懈,就活活被当成靶子给他训了半个小时还有多。
“队长这是怎么了?”被批的小朋友带着哭腔问身边的学长。
学长递来一瓶水,叹了口气道,“感情生活不顺,你以后会习惯的。”
“这次感觉比原来要严重的多啊。”另一个学长附言。
他搓了搓鼻子,自以为有道理地回答,“哪能都一成不变啊,感情总是要有起起伏伏的。”
“哎!那边不训练在干嘛?偷懒吗?”
赖冠霖的声音从球场另一边飙过来,几个人像被重拳砸身一样猛地清醒。
“总之不要再惹你赖学长了,他现在,很危险。”
两个学长丢下这句话后逃之夭夭,剩下学弟一知半解地放下水快速奔入训练队伍。

如果说第一天大家都在气头上,第二天第三天总会反思一下,赖冠霖熬过了二三四五天,也没见朴志训回复他的信息,反而还发现朴志训趁着他去上课回来拿过衣服,甚至都没有偷摸着不被自己发现的想法,把衣柜大剌剌地敞开翻乱,跟放自己衣服的那一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明是他天天教自己衣服要摆整齐的,还总是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把他抽乱的衣服拿出来叠清楚再放回去。
赖冠霖捏着拳头心一横决定不要再联系他了,准备删对话窗格的时候看见自己给他拍的那张头像又突然的心软。
笑的真好看啊,能怎么办呢,妄想戒掉是根本不可能的吧。

哥,现在在哪里住啊。
别住酒店了吧,太贵了,划不来。
最近又降温了,你不回来把棉袄拿去吗。
哥,我错了,我不该说话气你。

赖冠霖丧气地倒在沙发上,为什么就是不回复呢,哥一点也不疼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他离开前说的那番话,心里又像有人用指甲尖在刮一样,有点痒,也有一点点痛。
是我不对啊。赖冠霖本来想表达的是不想哥哥那么为着自己奔波劳碌,但是那么说了,听起来倒像是不稀罕他的钱一样伤人。
就算是要道歉,也得给他一个碰面的机会吧,朴志训连人影都没有一个,又不回复消息,人间蒸发似的,他找谁去说理嘛。

大学生小赖终究还是想了个最蠢的方法,他把一整周的课都请了病假,从周末开始待在家里除了丢垃圾寸步不离开,亡羊补牢不可以,守株待兔总行了吧。
他心软的快,朴志训也不遑多让,原来总是他发了几条信息哥哥就心软了,回来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从菜市场买的菜,但这都多少天了,赖冠霖内心绷紧,莫名的担心。

哥,我今天买了你喜欢喝的奶茶,你也不回来喝吗。
赖冠霖咬着吸管,气呼呼地敲着。
哥,上次的自助又发短信给我了,这周末他们打折,我们去吧。
哥,你喜欢的电影周五就上线了,我想买票,陪我去看好不好。

赖冠霖真的很恼火,发现这个招数不管用,又无计可施,都周三了,离周六就剩三天了,他才不肯跟他哥吵出一个超越两周的架。
几十平的小房间,两个人住的时候叫个朋友来都觉得转不开身,可是他哥哥走了以后就剩一个人,整个房子空旷的吓人,他仿佛连讲话都能听见回响。
百无聊赖的又混过一天,赖冠霖发了噩梦,大半夜醒过来的时候看了看日历,发现明天是他和哥哥在一起一年零五个月的纪念日,虽然不是整数,但总觉得好像能有点什么转机。

一大清早醒过来,赖冠霖就不厌其烦地打开聊天窗口,郑重地打了一句话。
哥,今天是我们在一起十七个月,我订了蛋糕,回来一起庆祝一下好不好。
他反复思索了两下,觉得这个语气不够决绝,于是又添了一句。
你不回来我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到你回来,绝不睡觉。
有种破釜沉舟的悲壮感,他精气神满满的跳下了床,换好衣服迎接本周第一次踏出小区大门口。

赖冠霖订蛋糕的地方就在朴志训公司的那条街上,他也就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想着大概能碰到他,选好了花样以后就坐在店里等。
日近正午,没等到他心心念念的哥哥,居然等到了朴志训上一个部门的同事,也是学校篮球队的前辈。
“冠霖?你怎么在这?等你哥下班吗?”
这位学长端着放了三五个面包的盘子,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赖冠霖摇了摇头,“我在等订做的蛋糕。”
“啊,也是,最近志训都快忙疯了,天天加班到半夜,听说他们领导还专门给他开了一间办公室住,应该很久没回去了吧。”
“住办公室?”赖冠霖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顿时瞪大眼睛。
“是啊,他那个项目客户非常难搞,突然要求缩短时间,最近忙的要命,连其他部门都动用上了。”
他听不太进去学长的抱怨言语,满脑子都是关于住办公室的说辞。
所以哥哥不回复他,也是因为这个吗。
尽管这个理由还算充实,但硬要搪塞,也并过不了赖冠霖心里的那一关。
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学长权当他是因为分别之痛,急忙道了别离开悲伤现场。

赖同学在繁华的商业大厦中穿梭,扭了好几个弯,终于找到那家新开的跟购物中心一样牌子的奶茶店。
一手拎着一样东西,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个给爱人带礼物的居家好男人,这个概念一经提起就又想到上周的事,他的脸瞬间耷拉下来,风采不再。

听过了学长的解释,赖冠霖已经做好了如果朴志训回来也肯定是大半夜的心里准备,特意换了一身去参加各种仪式晚会的时候才有幸套过两次的正装,许久没穿都有些陌生了,摸到袖口上的纹路,下意识去看,发现是订做的时候朴志训给店家死乞白赖硬要绣的他的名字。
这也是朴志训工作后给他买的第一份礼物,赖冠霖想了好久,发觉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能送给他,这件事自己也对他抱怨过,而后朴志训只是清淡地一笑。
“冠霖本身就是很棒的礼物了。”

赖冠霖食言了,没抵挡住铺天盖地的困意,在沙发上睡的不省人事,以至于朴志训风尘仆仆地推开门,看见的就是他西装革履的躺倒模样,领带松垮垮挂在手边,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盒,地上还有两杯奶茶,因为冰块融化而往地板上渗着水。
墙上的挂钟才刚刚指到九,“不是说绝不睡觉的么。”朴志训冷笑一声,嘴角边比起怨怼,牵起更多的是温柔。
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脸,这才记起来自己连外套都没放下,朴志训解下扣子的同时,就看着赖冠霖搓了搓眼睛,确认是他后,二话没说腾地坐起身搂住他的腰。
“松手,我要脱外套呢。”朴志训不耐烦地推他的手臂,没想到小孩子牛劲十足,就是怎么也不放手。
赖冠霖把头埋在他小腹上,蹭来蹭去,隔着好几层布料都能惹得他痒痒,朴志训只好停下手抓住他的脑袋,强迫他从自己肚子上离开。
赖冠霖抬头看他,眼底的红血丝又重了些,一堆话排队到喉咙口后准备打退堂鼓回去,最终闷闷响地挤出一句。
“哥,你都不想我。”
“不想你还回来干嘛,干脆永远住酒店算了。”朴志训调侃道,趁着他的手劲略松赶紧把外套丢在沙发一边。
朴志训在他身边坐下,赖冠霖都不肯把他腰上的手放开,撅着嘴嘟囔道。
“哥原来最讨厌我乱扔外套了,还教训过我。”
朴志训指了指他环着自己的手,“这样要怎么把外套挂到门口去啊?”
“很简单啊,”赖冠霖笑嘻嘻地凑了过去,“我抱你去啊。”
朴志训给他逗得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少肉麻了。”
赖冠霖看他心情不错,就把奶茶端到茶几上,跟蛋糕一起摆放好,分外小心地打开蛋糕盒的盖子。
深蓝色的镜面蛋糕上缀着朴志训最喜欢的小星星图案,甜香软乎乎地围绕上来,把他的脸蒸的微微泛红。
“好不好看。”
“嗯。”
赖冠霖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拿了蜡烛准备往蛋糕上放。
朴志训急忙挡下他的手,“镜面的蛋糕,插了蜡烛就破坏了呀。”
“可是要庆祝啊,不点蜡烛怎么有气氛。
“开着灯也能庆祝的。”朴志训会心一笑,他都还谨记着之前每一次吃蛋糕赖冠霖都趁关灯吹蜡烛的时候毛手毛脚,于是这次并不上当,巧妙躲避了赖冠霖的小九九。
看着对方气鼓鼓的脸,他的内心升腾出一股复仇成功的快感。
吃了蛋糕喝了奶茶,不只是他,赖冠霖也像是如释重负般筋疲力尽,躺在沙发上不肯动。
朴志训捏了捏他的鼻子,强迫他清醒过来,赖冠霖见他要收拾桌子,匆忙上前把垃圾都抱走。
“赖冠霖。”
“有!”
虽然西装笔挺,像个衣冠楚楚的大人,但是站在这个房子里,无论怎么看都还是当初那个屁点事都兜不住的小朋友啊。
朴志训笑的眼角弯弯,“要不然一起冲个澡吧,把你这身衣服换了。”
“好好好!”他得令,上蹿下跳地跟在朴志训身后进了洗澡间。

又回到熟悉的床铺上,枕着赖冠霖的手臂,朴志训别提多舒服了。
“家里的床就是比酒店的好。”
赖冠霖绕着他头顶的碎发,“哥别骗人了,我知道你都住在办公室里。”
“是呀,但你不是以为我住在酒店么。”朴志训轻笑,用手肘堵了堵他。
“听学长说,你们最近加班很忙,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能回来了。”
“不知道谁的辅导员联系我说他请了一周的病假,询问我严不严重需不需要来探望。”
朴志训装模作样地表演着电话里人焦急的语气,赖冠霖在内心给这个老师的神助攻打了一百分,顺势把哥哥拴进怀里。
“原来是因为担心我,哥果然还是很疼我的。”
“是了,毕竟不是用生活费而是用血汗在养你。”
他突如其来的挖苦让赖冠霖心底一惊,生怕哥哥还生着气,忙在他额角和眉心落下几个吻。
朴志训心知肚明,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我没有生气了。”
“那你也不生气了吧。”他的眼睛返出一道温温热热的光,赖冠霖感觉心口上都骤然升了几度。
“嗯。”
“那就睡吧。”他又窝得紧了些,趴在赖冠霖胸口上,赖冠霖自然而然地勾上他的小腿肚,环抱得更深。
月色从窗帘的缝隙稀稀拉拉地洒下来,勾出了一条简单的弧线,绕着两人的侧影,静谧而温柔,和从前并无改变。


朴志训马不停蹄地接下了一个新的案子,连喘口气儿的机会都没有,虽然给赖冠霖留了言说晚上没法回家吃饭,但还是不太放心,一做完事就立刻蹿回家里。
电梯门慢慢地拉开,他长吁了口气走出来,从包里掏钥匙,抬头一看,才发现这个小孩居然坐在门口睡着了,头靠着门板,手边还停着一颗篮球。
真是不能让人省心,朴志训心里抱怨着,却还是在他跟前蹲下身来。
手伸到脸颊边,刚想拍下,又缩了回去,像是个假动作。
他扁了扁嘴,一脸的无可奈何,扶着他的肩膀凑上前去,在他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以后不要等我回家了,乖。”
他对着还在熟睡的人咬起了耳朵,那人也好似听懂了他的话一样,皱了皱眉头,仿佛下一刻就要醒过来。

评论(7)

热度(481)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